Чёрные

依托答辩

【杰妹】喜剧之王



-非典型单恋文学

-ooc

-时间线混乱






飞鸟先来,我再捡到它。



吹牛逼又不犯法。


赵礼杰会这样说,从襄阳出发,尚算顺利地到了新地方。这就是EDG的基地。他站在门口看了很久,确认自己的勇气还在发挥着作用。


赵礼杰有几根头发是白的,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变多,不帅了一点。父母倒是最担心他这个。不过保持平常心就好,他捋了下头,把它们薅上去。


采访的时候赵礼杰喜欢抱着话筒,有一次手抖起来,因为问到他最想交手的打野是谁,少年人不好意思,又有点骄傲。“队内的clearlove”,他强装镇定,不然来这里干嘛。


每天睡前都要对自己说三遍“要去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上学的时候学到每日三省吾身,赵礼杰不贪心,每天默念这几个字,今天就比昨天多学到了一点。


输了好多,他的手开始发抖,对着电脑复盘,一遍遍演练峡谷里的失误,又不断回想会议室的三度沉默,以及其他队友的眼神。最后赵礼杰选择rank,凌晨的时候停下来,发现队长也在。


“…”他张开嘴,料想对方已经回头看到自己了,现在该说些什么吧。心跳不规律,他不知道是什么在接管它的节奏。


“我睡不着。”

田野说,他明明侧过头看见新的小打野了,又转回去盯着屏幕,赵礼杰以为他在发呆,没想到隔了一会儿他开始说话,训练室只有他们,于是赵礼杰无法装作逃避,

“我也是”

他这样说,然后垂下头。想不明白,他只是想不明白而已。



赵礼杰很喜欢盲僧。李青,天音波过去,神龙摆尾再回来,多帅,男生都喜欢这个英雄,在游戏中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了。打游戏和比赛又是两件事情,他对同学说,电话那头还在兴致勃勃地追问自己有什么感想,他支支吾吾,说你要开学了,等我打完比赛再说吧。挂了后,赵礼杰才将头埋到枕头里,但是也没有哭。


他只是不甘心。


从ldl上去了,儿童节,赵礼杰在打他的lpl第一场比赛,太帅了,打完身上一片薄薄的汗,他下意识去看队友们的表情,他们开心,却不明显,他想没事,毕竟他们已经征战很多场了,但是不能假装自己不激动,闪现这样用,利落的入侵回报给他一个人头,田野在旁边控制着英雄都为之一愣。赵礼杰想新人又怎么样,他的手还保持着那几个动作,在空气中无声地敲击者,然后他对自己说,你真棒,赵礼杰。


不知道哪一个负责人说过新秀墙的事情。赵礼杰在意了一个小时,然后很快就被比赛吸引了,训练的时候他则完全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于是赵礼杰走着走着跑起来,在那条廉价的塑胶跑道上重重跌了一跤。跟夏天一起来的是炎日,那些刺眼的光晕生长在他的虹膜上,他却手脚冰凉,呼吸间都是无法宣泄的胀痛和濒临死亡的臆想。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他靠在角落里发呆,田野在直播,表情如常,赵礼杰不礼貌地允许自己盯着他看了十五秒,然后将头低下去。他想问一件事,在他去下路gank的时候田野是怎么想的,对线凶狠的辅助队长,赵礼杰将这条线的一端拉起来,本以为另外一头在其掌心,而事实上这根线一直是从天上挂下来的再普通不过的一条。汗液像蛛网一样编结在皮肤上,明明在喝水,嗓子却好像永远在下一秒干起来,于是他吞咽了一点开始拼命地咳嗽,掰着手指头算自己上场的可能性。


不行就练,菜就多玩。瞬息万变的赛场上,熟悉的野怪可能都会突然拦截你的节奏。

道理是这样的,自己去迎合队伍的风格。当一个人不再是那个服务器中单排的高分玩家,再强的路人王也会倒在运营上,数以万计的计算中突然鬼使神差做出不可原谅的错误,几乎让他怀疑自己是否是当初那个在起小点合集中秀得头皮发麻的人。几度游走下看到那条鱼尾,他才意识到自己眼前这个长相软萌的辅助的存在,那具薄薄的身体看上去一推就倒,却仍然稳稳地站在队伍最前面。


他突然在一次次失误中意识到经验的欠缺,而能最快回答这些问题的人,他转过头,看到队友。

信号发来的时候他很快感受到这位辅助凶狠的对线风格,与自己野蛮的入侵似乎冥冥之中有了一丝回应,赛后于是他偷偷用眼神看向那一抹红色,正在座位上咬着手指发呆。


其实赵礼杰很想问田野,你是怎么改变的。但是他不该这样说,虽然田野一定会认真回答,但是如果现在这样问了,也不能确保有相应的以后。


舆论不放过任何一个人,但是不够强就说服不了别人,赵礼杰刚刚开始打游戏就知道这个道理。或许还是太年轻,那些一往无前的锐气他某一天突然也会找不到,事实上他的皇子在前一天刚刚有了新的思路,“上场了”谁在说话,他站在那里,自己应该是长高了,视线明明更广了,心可以落脚的地方却越来越少。自己的世界一点点变小起来,那些楼房在记忆中一点点压缩塌陷,最后变成一条窄窄的道,他走过去,翻过一层层障碍物,尽头不是终点,于是他掐着手心徒步前进。


一团火反复熄灭再点燃。夏天也来了又去。


“叫jiejie”

某一天他听到田野喊自己的名字后,露出一个难得的惊诧表情。他跟在小队长身后,室内运动会刚刚结束,那些摄像头被收起来,他也将笑收起来,坐着看一旁打闹的人群。


“刚刚有没有抓痛你,jiejie”田野坐到他的身旁,很难找出另外一个这种音调的男生,赵礼杰下意识坐直,“没有,怎么会。”他抬起头,视线撞上那一双眼睛,莹莹目光像一汪凝碧的深泉,在隔绝暑气的室内像一滴甘醇的露珠,轻轻滴在他的心头。


“你的力气好小”他故作随意地解释。


“太瘦了,赵礼杰,我们都是。”田野嘟嘟囔囔地说着。


其实他们没有很熟悉,但是田野今天好像格外有话说,赵礼杰没有养过兔子,也没有养过猫,也没有想过要怎么跟一个自己还无法确认喜不喜欢的人相处。


他只是尊敬一点,崇拜一点,羡慕一点,或许自己划了一圈领地,像动物那些用毛发血液标记好边界,一只兔子突然跳进来,它跑得很快,埋了赵礼杰一脸。跑掉后已经在很远的前方,只留下呆呆的长颈鹿手足无措地在原地转圈,然后悄悄想方设法在那些雪白的绒毛上烙印下自己的印记。


一些胆大包天的幻想,不切实际像云一样,梦里要么梦见自己居然夺冠了,不知道为什么转到那一只纤细的手抓在自己的臂膀,他吓一跳,梦醒过来是宿舍的天花板。


但是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寂寂无名之辈。他叹口气,默念口诀将杂念摈除。那天后照镜子要看自己的脸好久,慌乱的青春期下好似只留下几条疤痕和痘印,“太糟糕了,赵礼杰。”


不行不行不行。


用几天,几个月,还是几年,打回来。许嵩的歌照旧在播放器中新一轮的播放,他在峡谷里用一个个英雄,做一遍遍gank,看一次次比赛,只有在这样来回往复的时间中寻求自己的那一节新生。


跟田野的交流没有很多,他默默计算着时间。这个破游戏玩打野永远在野怪经验计算和gank时间多少中改来改去,或许只是某一时间将打野位置推上高峰,在新的冠军诞生后又通过削弱野区的辐射能力一点点压榨他们的失误,上一刻你还在三条路上当孙子下一刻又要拼了命血怒暴生,拎起三板斧肆虐野区。只有不断地,不断地学习,消化,处理情绪,补强自己,偶尔回趟家妈妈给他开门,那双包容的眼神刺穿他刻意粉饰的太平,而父亲则在阳台转着檀木手串问他身上还有没有钱。


而他终于结束隔离之后重新出发,离家前最后他看了眼天空,在那些捉摸不定的云层中找出一条只有自己能看见的行动轨迹。


襄阳很慢,上海很快,快到他装不下不断新生的情绪和朦胧的幻想。


坐在去比赛的大巴上,田野戴着眼罩睡觉。


透过薄薄的窗帘那些阳光无遮拦地渗透进来,在那张小巧的脸上印出一点点光,然后是脖子上的阴影,光暗之间赵礼杰好像听见自己的心跳,不明显,不正常,像第一次离开家,第一次上比赛,第一次打下第一条龙,第一次拿MVP,第一次见到田野,蒙昧初开的无数个第一次构成一点点碎屑存入他的胸腔,在一次一次呼吸中透过全身的毛孔,就像遥遥旅途到站,漫漫长夜后天光乍晓,然后他见到那一点春色。


列车到站,船已离港,晚钟到点敲响,然后赵礼杰攥紧双拳从他的座位上站起来,他一步步走过去,呼吸好像也被吸走了,这一感官的控制权被悉数交到另外一副躯体上,然后那双眼睛张开,赵礼杰则站在明凯身后听到那张好看的嘴巴一开一合,


“到了吗?”


于是他收回手掠过那个位置,长腿一迈,先行一步离开车厢。


做我的前辈,也别只做我的前辈。相处只是相处,队友却不只是队友。


点外卖是家常便饭,这种速食永远和那些劣质的一次性竹筷一同送来,他折开一双,又哎呀叫了起来,原来是一根刺倒扎入手,只露出一点点骨茬,他用手去挑,徒劳而难受,然后一只手从他的旁边伸出,搭在他的伤口,连着那处疼痛感的地方,

“我来吧赵礼杰”田野贴近他,认真地看着那个缺口。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脸红,因为那一刻他什么也没有想,室内的灯光好像坏了,不然为什么四周暗下来,他头晕目眩,心跳加速,什么东西被打破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在心口处悄悄变质。


“干嘛这么紧张啊”田野收回微凉的指节,看了眼他,又专注吃起自己的那份饭。


他会不会等下去分享我的糗事,赵礼杰胡思乱想,在扒饭,也在走神,好像还没有熟悉到那种程度。好难吃的外卖,他想,筷子一扎一扎插入,低头一看其实是自己喜欢的千张烧肉。


虽然封心锁爱,但是喜欢一个人要勇敢证明自己这点赵礼杰坚决支持。

雷克雅未克,赵礼杰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地方。


夺冠真是太好了,不断挣扎着被肯定,重重阻碍后目标被实现,蓝色的雨下是心动的人,终于那些深埋海面之下的情绪再一次翻涌而来,将那个蓄势待发的士兵从海底,从门外,从每次路过不进的缝隙,来到并肩而行的距离,那是不断升腾起的水雾,在夏天融化,然后到了冬天又变成雾凇和雪花,也或许是年轻骄傲的那位寻爱骑士敲响公主的房门的那一刻。


“田野,太厉害了。”他笑起来,注意到那只兔子就在自己身前一米不到的地方站着,他慢慢走过去靠近,“带你双排了田野”。他自信满满,真的感觉自己可以手握日月摘星辰那般夸张而肆意张扬,他站在那条船上,低下头附耳倾听田野的话。


而田野只是在说他排练的落水笑话。

好吧,田野这样笑也问题不大。他不知道自己在笑,因为大家都很开心。


之前赵礼杰用谦谦君子形容过自己的性格,那么他将继续保持这一品行,心情不好的时候想要找田野,这意味着田野笑是可爱的,说话是可爱的,田野叫赵礼杰名字,他会开心,田野经过他的身旁,他会开心。


被干扰,是完蛋的信号。


明明已经在忍不住偷偷看,与上网冲浪不同,那些逼迫自己看的谩骂只会让他淬炼更强大的心脏,而先行者本人只是在一旁向队友撒娇。


他提着水发呆,然后顶着太阳猛灌了一瓶。


“这样子喝水呀?”

田野跟着他的动作转向他,因为心情好,语气在照例携带波浪的基础上更显雀跃,像他吃过的猫砂冰淇淋,在舌尖一颗颗融化,他不好意思地笑,

“对啊,聪明人喝水都是这样的。”

他好像难得拿捏住一点主动权,虽然他只是在阐述自己完全的内心所想。


新的夏季来临之前是连绵的春雨,界限逐渐不分明的季节下则是无言的沉默。他悄悄说起话来,终于听到右手边熟悉的声调。“什么呀赵礼杰!”他在镜头前羞赫,又觉得理所当然。


恋爱总是无法控制的,虽然赵礼杰已经将它与自己的职业生涯隔绝开来,维持着泾渭分明的样子,那些被位置隔开的距离,那些被镜头隐藏的画面,才是暧昧藏入叶梢,偏爱潜入海下,然后他主动从并肩分开来,队友走到他们中间,他在原地不动,田野被人群簇拥,然后赵礼杰看着田野笑,因为他觉得很可爱。


爱情发生最快只需要一秒。然而排除掉一见钟情与日久生情的绵绵情愫,他和田野将会是任何一种不从属的关系。野辅一起做视野的版本早已来临。天时地利人和,能不能站得更近一点。那些烂熟于心的技能招式,演练过万遍的刷野路线,在无数个信号中增长的默契悄然无声融进共事的时间之中,他站在冰岛的极光下,满眼都是心上人露出来的那一双狡黠灵动的眼睛。


午夜梦回之间,心事无端联想。而这一切都不必说,未来尚不可知,而他只是遵循本心做到更好。匆忙迈向台阶,田野站在更高处向下望,撞入他来不及收回的视线。


“今天怎么比我还慢呀赵礼杰”

“走得慢了,出门晚了”

“那你要跟上我,不然迟到了”

“听队长的呀”


他笑起来,好狡猾啊田野,这不知世故的天真和具有欺骗性的皮囊让他忍不住再冲动一点,明明他要选择做一只夏日里闷在树叶中的蝉,那些未传达的爱意应该伴随蝉鸣消失在一个夏天的末尾,而如今眼前人明媚耀眼,只想让他选那一个更好更远的未来。


二十岁左右,他跟着步伐而来,看见那一只鸟落在枝头,先前已有人喂养后遗留的食物残屑,而他轻轻一笑,将那些东西拂去,然后伸出手,像捞上来那轮天空中悬着的月亮一样,最后那只鸟扇动着羽翼,轻轻停靠在他的指尖。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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